遙遠的德文之路 （上）

2010/07/15

在2008年12月之前，我從沒想過我會學德文，而且也從來沒學過德文。

在上大學以前，我對這陌生的語言有既定的刻板印象：「不好學、念起來難聽、文法超難、字都很長、而且是納粹殺人魔使用的語言」。Well，德國的確是個先進的國家，嚴謹堅毅的態度也讓人敬佩，可是就給我種很難親近、一絲不苟又無趣的感覺。所以我高中跟大學時期分別學了浪漫的法文（雖然後來覺得也不怎浪漫）還有在台灣最實用的日文（其實是被日文精通的父母親大人逼迫的結果）。剛上大學時，得知同班的麥已經學了好一陣子的德文，並且還在不斷精進中，除了有留學德國的打算外，暑假也想到德文進修，我整個覺得這人好怪唷！德文這種一點都不吸引人的語言有什麼好讓人這麼投入的啊...幹嘛學成這樣啊！

又更之後，去了德國兩次，一次是大三時跟台大模聯社一起去海德堡開世界模擬聯合國會議、一次是大學畢業，利用去美國留學前的夏天到歐洲旅遊了一個月。很巧的是這兩次都有麥的參與，開會那次他並不是團員，而是剛好在柏林當交換學生，我們整團在會前先去柏林晃了一下，請他當「導遊兼翻譯」帶著我們近30人的吵鬧學生團走走逛逛。後來海德堡會期開始，麥也有南下來和我們碰個面。這一趟可能對麥來說是見識到模聯社的小朋友們有多麼吵鬧，但對我而言則是對德國徹底改觀，我覺得德國好美，從事環保不遺餘力，而且井然有序，人們雖然乍看下不好親近，卻是性格直率而誠懇。但是德文實在太難，連簡單的會話都學不會，字雖然一樣都ABC組成的但是映入眼簾後就是只有「颯攏無」的感覺。心中還是很抗拒這個艱難的語言。

第二次則是和麥及另一同班友人庭郁規劃好、至今永生難忘的歐洲之旅，足跡踏遍丹麥、德國和法國，還因此結識了後來變成莫逆之交的麥高中同學周醫師及李醫師。這三個國家裡我果然還是最喜歡德國，去哪都讓人覺得好舒服愜意（後來發現其實這是因為麥德文太好、我們只要跟著他什麼都不用做就好了的關係），而法國卻是讓學過法文的我大破滅...人很不親切就算了，城市還很髒亂，也許這個國家是要待久才會感到喜歡的吧！不過，我還是沒有因為這趟旅行而就此想學德文，一方面覺得自己年紀也大了，要再學外語恐怕很難，先前一口氣同時學了兩種外語很分心，學習過程也缺乏動力，學得「哩哩拉拉」的，另一方面就是自己就要去美國唸書啦！就現世來說，有哪種語言比英文還重要呢？我好好待在我的英語之路上就可以啦！

驟變是牽一髮動全身的。2007年夏天麥二度從德國返臺，沒多久後昔日哥兒們變男友。又過了一年麥退伍通過特考，我開始隱約覺得我可能會嫁給這男人。在他部內受訓結束一陣子後，我們便決定結婚啦！這時便是2008年底，我開始思考學習德文的必要性。又是很單純且急躁的想法：萬一以後真的要跟麥一起外派到德語區，啊我一點德文都不會是要怎麼活啊！而且德文這麼難，我又這麼老了，等到那時再學就來不及啦～～不過在一邊超時工作、一邊安排訂婚拍婚紗的情況下，這個學德文的計畫也就拖拖拉拉了一陣子。後來終於在2009年的8月，也就是我已經滿27歲的高齡時，不知道哪裡來的動力鐵了心去台北歌德學院 （就是以前的德國文化中心正名）報名了週六下午班（為什麼報這班？很簡單，因為上班日根本不可能六點半去上週間晚上班，週六的話早上一定會爬不起來），開始了我的德文學習之路。

我的啟蒙老師是Frau張婉儀，個子不高但是看起來非常俐落的樣子，留著一頭嫵媚的大波浪捲髮。一開始我真的很緊張，怕我自己學不來。年紀大是個因素，另外還有個原因是多年前在我爹還是台大學生時，熱愛古典音樂的他曾經去上過台大開的德文課以進入更美好的愛樂殿堂，沒想到他完全無法正確地發出德文的音，於是黯然改選修日文（後來當然就修得很流利啦還因此追到日文系的我娘）。不過我發現週末班的同學只有很少數還是學生，其他都跟我一樣是上班族，年齡分布很廣，大部分的人都是因為工作有需要（ex. 國外業務、工程師、德商秘書等）才跑來上課的，所以我有安心一點。加上Frau張教得很嚴謹，發音又超棒的，所以讓我一點一滴紮下很穩固的基礎（連那個很難發的R小舌音我都被她教會了～得意不已～～）。不過Frau張是一位很嚴厲的老師，會堅持並督促學生要念到對為止，而且同學不經思考就亂問問題的話，也會被訓斥一番。有些同學覺得壓力很大而且老師好兇唷！我個人倒是蠻欣賞Frau張的風格的，因為看得出她跟我一樣是個性比較急躁、較沒耐心、而且無法忍受教了很多次還跟不上的人！（有種找到同好的感覺耶！真爽～ XD），但這並不表示他是個壞老師，相反的他教學非常認真積極，而且「正常狀態」下他是非常幽默的，跟學生有很多良好的互動，也自己認真準備了各種教材、圖片或遊戲，幫助學生熟記基礎的德文語法與字彙。只有在「愛之深責之切」的情況下他才會進入暴走狀態的啦！這樣特色強烈、有如麻辣鍋一樣的老師，也許有些無法吃辣的同學不太習慣，但卻也是受到不少同學的擁戴與歡迎唷～～

在Frau張這邊，不知不覺我就把第一本Passwort Deutsch上完了，但是竟然花了快五個月的時間！對照一下歐盟CEF的語言標準，才到A1的一半而已ㄋㄟ！所以想當然而還無法真正自行使用德文，頂多只能說擁有一些基礎的概念而已。按照這樣的速度我要怎樣才會學會德文啊！學期末我和班上同學討論，問他們會不會覺得一個禮拜才上一次課進度很慢？他們都大驚，覺得我大概是天賦異秉！因為他們都覺得很吃力。我當下只好慌亂地住嘴，怕被討厭...其實我沒有特別厲害，什麼也都還不會，只是急躁的個性又跑出來而已，而且很擔憂自己的狀況導致吸收不佳。畢竟身為一個老是無止盡加班的上班族，週六還擠得出力氣去上課就已經很累人了，複習是個奢侈，教材附贈的CD、評量和作業更是完全沒時間寫。好，牽一髮動全身的驟變又來了，麥在2009年9月就動身到奧地利展開為期10個月的語訓，本來我只想在台灣乖乖工作等他回來，但2010初時因為種種考量而有了離職的打算，剛好Frau張這邊的德文班也告一段落、也得開始緊鑼密鼓準備2月底的婚禮，所以我就決定！乾脆完婚後去奧地利找麥一起過新婚生活，離開工作崗位休息一陣子，順便在當地上德文密集班～真是一舉數得的好計畫呀！雖然離開Frau張很令人不捨，但為了能在路途遙遠的德文之路上加緊腳步，我只好先走一步了！

在奧地利學德文以及返台後的繼續進修計畫我決定明天再寫...因為我想打電動，然後晚點又要上德文課了！哈哈～